东风一衿

湘江水逝楚云飞

卡壳 《火烧金阁》

  炮/友设定,但写的很玄幻,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orz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红线里被软禁的红。“



  妹克从不到一米的小床上惊醒,身后是一片狼藉,天还黑着,厕所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老旧的水龙头轰鸣的声音颇为刺耳,他疲惫地揉了揉眼。


  卡梦从厕所里走出来,并未正眼瞧他,醒这么早?


  他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嗯,然后不再说话。


  卡梦也不是热闹的性子,点点头后出了房间。


  他与卡梦之间总是如此沉默,日日夜夜不知倦怠,其实他不算寡言,天生一副好歌喉,他唱歌的时候卡梦就静静聆听,偶尔会提些额外要求,他们在床上做/爱的时候才会说点荒唐词句。妹克觉得他们俩之间没什么可说的,左右不过是床上关系,他最怕不清不楚的麻烦,这样反而不用担心越界的风险。


  他们在床上做忠诚又契合的情人,在床下做陌生的舍友。


  其实他们也算相似,仗着年轻来大城市闯荡,蜗居在不到三十平米的地下室,做广州的蛀虫。金钱还是爱情全部失控,二十多岁的生活一片狼藉,但年轻不可能没有冲动,于是他们会在十二点相互纠缠,卡梦在床上毫不留情,他的泪水汗水混杂在泛黄的床单,形成了一片淤青。


  贫穷的夜晚太漫长,妹克又是个不折不扣的文艺青年,卡梦不解风情早早睡去,他只好独自感伤,用痛苦与放纵编织一个又一个美丽梦境。


  他记得有一次梦到漫天大火,梦里有座金色佛堂,他不知怎么冲了进去,烈焰灼伤他的皮肤,梦里的他却好似感知不到疼痛,直到眼前出现一座楠木莲花的佛龛,上呈一尊佛像,他看到那里有一人跪坐在蒲团之上,仿佛毫无知觉周遭大火。妹克觉得他的背影有些许眼熟,费了很大的力气却怎么都看不到那人的脸。梦境变得愈发荒唐,佛像周围红色漫天,将他与那人围在一起,那人的祷告在他耳边变得愈发清晰,声音很低,妹克将每一个字听得如此清晰,却又不懂什么意思。


  他听到那人说生生世世,夜夜朝朝如今日,休要分别。


  金铃骤响,烈火吞噬。恍惚间他从梦中醒来,终于意识到刚才那个声音是卡梦。妹克有一瞬吃惊,梦中烟熏火燎乃是常事,不过寺庙倒是不常出现。


  因为他不算虔诚。


  妹克约莫六七岁的时候被父母带着去香山,或许是出于好玩的心理,见到每座佛像都要装模做样地拜一拜,算是诚心地许下很单纯的愿望,佛祖,佛祖,希望我今年生日能有把吉他。大人看了觉得好笑,说这小孩长大之后绝对信佛。可惜那年的生日他没收到吉他,于是年幼的孩童便不再相信佛祖,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话,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愿望都满足不了?


  这种念头要是被他信佛的奶奶听去怕是要狠打他一顿,又要念叨些什么阿弥陀佛佛祖赎罪,骂他贪心,胆敢在佛堂说出此等不敬之言。可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佛祖说是普渡众生,那为什么人总是如此痛苦,还说什么苦海回身、早悟兰因,到底不过是虚伪的说辞。


  所以当他梦到金色佛像的时候,只觉得如此荒唐,至于梦里的卡梦,更是意料之外。


  他浮想联翩,想起卡梦手腕上带着的金属手链,想起他手臂上攀附着的青筋,想起无数个深夜那人贴在自己耳侧说的那些羞耻字句。


  怎么看都不像虔诚的信徒。



  其实他与卡梦都是苦命人,相识得很突然,有一天晚上他在桥边卖艺,卡梦正好醉得不轻,天很冷,桥边的风很大,没人有功夫听他弹吉他。妹克正嫌那些人不懂艺术,卡梦就这么出现了。一个醉汉听一个流浪歌手唱歌听了一晚上,这故事怎么说都有点魔幻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并行的味道。妹克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漂泊的人心很脆弱,碰上这样一个人他已经快被感动得想哭。


  以至于结束后卡梦问他我能去你家住一晚吗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妹克如今还记得那天的月光很亮,照得水泥路成了波光粼粼的海洋,他背着一把吉他,搀着个醉汉走在红砖上,这场面实在太王家卫,再给他一台摄像机就可以演了,他会叼着烟说出那句不如我们从头来过,然后发现居然还不知道肩上这人的名字。


  你叫什么,他问。


  不告诉你。肩膀上传来一阵热气,他笑了出来,更加觉得这人与自己投机,也挺好,知道名字反而庸俗。回到出租屋刚锁完门卡突然梦把他抵在墙上,用舌头熟练地撬开他的嘴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是引狼入室。可是酒精太霸道,只靠一点舌尖就能霸占全部,他只能用最后一点理智把烟摁灭在墙上,然后一切变得潮湿,他面前的一切变得模糊,恍惚间他已经到了床上。危险,危险,摁下暂停已经来不及,痛感与快感一齐袭来,浪漫主义思潮在他大脑里轰鸣,于是他跌入混沌,随波逐流。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痛,那人真诚地跟他道了歉,他才知道了那人叫卡梦,这名字莫名打动了他,鬼使神差地问那人要不要合租,没想到卡梦倒是会答应,于是事情发展成了如今这般不伦不类,不过还好他是艺术生,还能笑着说这种生活属实朋克。


  卡梦实在是个优秀的室友,爱干净不吵闹有素质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体贴,妹克每次不顺心的时候大声抱怨,他也不会嫌烦,脾气好得过分,与他那一套金属装饰比起来实在是反差巨大。


  妹克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称职的夜晚情人,时间把控的很好,只在特定时空感情汹涌。甚至技术也不错,不知道有过几任经历,妹克在他身下迷迷糊糊地想,卡梦那条金属手链基本上是嵌进了他背后,痛感掌握得刚刚好,一切都刚刚好,甚至连放纵都不逾矩,他们亲吻彼此身上的每一处,唯独不接吻,于是熟练地开始,熟练地结束。卡梦实在太游刃有余,掌控着每一个喧嚣的夜晚,激情褪去后点上一根香烟,南方太潮湿,白雾就凝结成一团团烟滴,妹克伸手去抓便潮乎乎地黏在手上,有种灰烬的触感。

 


  最近妹克总是梦到那座佛堂,有的时候是粲然大火,有的时候是冰雪交杂,佛龛前跪坐的人依旧是卡梦,不过这次他也学着跪坐在了佛龛前,案台袅袅升起几道香,他双手合抱放于胸前,紧闭双眼,却发现无法许愿,大脑一瞬空白,他仿佛回到残破的出租屋,卡梦于他身侧安稳睡去。他试图睁眼却又回到佛堂,案台焚香如莲般四散,梦境在他眼前明灭,身旁人却仍不动如山,烛火摇动,佛堂的窗台上飘落几片红叶,覆了他的眼帘。


  他从窗棂向外远眺,见远处仍是青山,轻烟笼罩,隐隐迢迢。


  兰烬落,暗香浮动,妹克依旧不懂,他在佛前徘徊停驻,目光停驻在眼前人身上,耳边不再是祈愿,倒是近乎管弦之声,空中的浮尘在他眼前跳动,他在此刻听到心跳动的声音,万籁俱静,只见远山长眠。


  下一秒他终于悟得如何清醒,于是他抚上那人眉睫,吻上柔软唇瓣。香阁上烛火跳动,他看到檀香暗落,红叶明灭,又想起那句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他偏要起婆娑,梦黄粱,说什么苦海回身,他从不怕,痴心也罢,兰因絮果有什么无法承受。


  什么暮暮朝朝也不再乞求,只求一晌贪欢。他不虔诚,也不乞求多么幸运,自作自受也是心甘情愿。忽然间灯火闪动,远山摇曳,他恍恍惚惚间变得无比疲惫,后才发现自己回到了熟悉的房间。


  卡梦依旧在他身边沉沉睡去,妹克从未如此认真观摩过他的睡颜,他从身边人的眉睫看遍每一寸肌肤,然后心安地闭上了眼,权当方才是一场荒唐之梦。



  好危险,差点爱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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